几天前。
那是他们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大型冷战,致使十每每想起来,都像心口处被人狠狠咬了一口,疼痛难忍。
立风哥哥,你为什么只回我一两句呢?我都主动找你了,看不出字里行间的歉意吗?
(资料图片)
因此夜夜难眠,他必须绞尽脑汁想到一个看起来不卑不亢的道歉方式。
后来十拍了拍脑袋决定,他回国以后首先要拒绝和立风见面,让他惊讶一下下,此为不卑。然后慢慢地为立风准备一个浪漫的见面礼当作道歉,再让他惊喜一下下,此为不亢。
炸炸看到十拒绝了立风时,实在是不敢相信。
“你们咋了?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十满脑子都是立风为自己的浪漫见面礼感动落泪的场景,不禁得意一笑,将这个伟大的计划悄悄告诉了炸炸。
炸炸:你们小情侣真会玩。
然而他得意一时,却不能得意一天。路上不知怎么心情又跌回了谷底,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还有偶尔手牵手路过的情侣,冷不丁对炸炸说:“我好想他,我想和他一起回学校……”
炸炸见他焉不拉几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那你打电话,现在就打。”
十想了想,举起手机又放下。
“快,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十又想了想,打开手机又关上。
不行,要不卑不亢。
就这样一边不卑不亢一边半死不活地回了学校,那不听话的两只脚不知怎么就往办公楼挪去了,挪到跟前还不敢进去,就站在那呆呆地看,也不知道看什么。
完了,这孩子傻了。
炸炸大喊着往他眼前挥了挥手:“喂!你回不回宿舍啊?我先回了!累死了。”
十偏不让炸炸走,炸炸要是走了,他一个人站在这不是更傻了吗?
突然眼尖看见了小壳,想着既然不想走,不如去逗逗小壳吧。
小壳看见他,立刻认出了这是之前的十辰于哥哥,喊着哥哥哥哥笑开了花,举着手里吃到一半的棒棒糖炫耀着:“看!这是立风叔叔给我的!”
这话让人极其不爽。十眼神一沉,慢慢靠近小壳,用身体的阴影笼罩住他,在逐渐感到害怕的小壳看来就像恶魔一样。
“小壳最乖了,好东西要分享~~”
“呜哇——爸爸!妈妈!”
小壳嚎啕大哭着跑走了,叼着棒棒糖的十辰于和对此行为嗤之以鼻的炸炸离开了办公楼。
吃到了立风哥哥的棒棒糖,十心里面稍稍好受了一点,回头瞥见了玻璃后面的立风时都能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了。
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他想在他们一起布置过黑板报的那间教室里给立风一个惊喜。十揽着炸炸的肩膀离开,求他帮忙一起准备。
“你说,我给你做牛做马有什么好处!”
炸炸将一大箱沉重的物料哐当扔在地上,喘着粗气质问他。
“这个嘛……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请你当伴郎,给你包个大红包。”
十说着说着脸上就洋溢起“美死我了”的笑容。
立风,再等我一天,我要给你许许多多的浪漫和超级大的拥抱……
两人在这间教室里忙活到深夜,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是被绒绒的电话吵醒的。
“阿十哥哥,你在吗?听得见我说话吗?阿十哥哥!”
“立风……”十朦胧之中凭借本能接了电话,却依然沉浸在有关立风的梦里。
“我不是我哥,我是绒绒!”
“绒绒……”十揉了揉眼睛,转而清醒了许多。所有有关立风的人和事都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绒绒啊……有什么事吗?”
“那个……是这样的,今晚我哥会参加一个好玩的派对,让你、让你也去玩……”
“真假的?!”十蹭地一下从床上弹起,说到这个可就不困了。
“是他让我去的?真的吗?”
电话那边不明就里的绒绒只得心虚附和道:“是、是的。但是这个派对比较特殊,需要穿正装,而且为了给你家立风长长面子,还要租一辆上档次的车,费用活动方全包。”
十也来不及细想立风让他去参加派对这件事的真实性,乐呵呵爬到炸炸的床上就将他摇醒,此时是早上六点。
“十辰于!你见你男朋友干嘛拉着我啊?!”
“帮我参谋参谋挑一件好看的西装呗……给你也挑一件,带你出去玩,有福同享!”
两人的西装是挑好了,到了租车的时候炸炸才反应过来十辰于的诡计:这家伙哪里是带他去享福,分明是去给他当司机的。
穿得人模狗样的十辰于听了绒绒的建议,优雅地站在全场最贵的一辆车前,微笑示意炸炸坐上驾驶座。
他们躲开时时刻刻都在热情问好的服务员,开着美丽的爱车兜了好大一圈风。
炸炸感慨道:“没想到这辈子也能做一回尊贵的劳斯莱斯车主。”
“嗬,跟着你十哥混,吃香的喝辣的。”
炸炸的车开得四平八稳,十便笑他开车没有点风度,干脆自己上手,借由车技将那点小男孩骨子里的叛逆和即将见到立风的激动都施展出来,一直玩到了天黑。
十心里想,在派对上要为立风端去他喜欢的甜点,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启一个平常的话题,等到派对结束以后,就可以和立风一起去兜风了。
一个浅浅的漂移结束,绒绒的电话又打来了,这次明显压低了声音,急促问他:“阿十哥哥,你来了吗?”
“马上出发,放心,不会迟到的。怎么了?”
“哦……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来吧……”
“早点去,派对没开始也没用啊。”
派对没开始,那就不能顺理成章地见到冷战中的立风,也没用啊。
绒绒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和盘托出:“阿十哥哥,你再不来,我哥就要被别人欺负了……”
至于十为什么可以和素未谋面的华父攀谈起来,可能也只是因为当大厅里突然出现一个貌似大人物的十辰于时,华父有意与之结识,而十恰好硬着头皮逢场作戏罢了。
立风大致听过这一连串的解释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因为十已经是满眼泪花了。
眼中泛滥的水光在黑暗中格外明显,十盯了立风一会,也是沉默着,然后转动方向盘回家。
立风暂时没有心思过问十的幼稚和绒绒的谎话,他很累,他只想回到家与他的爱人一同躺下,拥吻。
可是十将车子停在立风家的楼下,头也不回地说:“到了,我们分手吧。”
开了一路的车,十已经将眼泪全都收住,显得冷漠无比。他静静地坐着,意思很明显,要立风下车。
“小十……”立风被这句话吓住了,他不敢相信,伸手去拉十的手,却被躲开。
呼吸逐渐混乱,立风像一条即将窒息的鱼。
本以为凭他们之间的信任,自己不必解释什么。终究还是让十疑心了吗?
“小十,你相信我,今天的事……”
“我不是说这个。”
十并不看立风,而是背对他看向窗外,慢慢地说:“反正……反正我就是要分。好晚了,你下车回家吧。”
立风迟迟没有动作,十便迅速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一侧,闷头抓起立风的手腕,将他踉跄着拖回了地面,疯了一样。
力度之大是立风从未见识过的,手腕缓着疼,立风竟然涌出眼泪,话也说不出。
“没事吧?!”十脱口而出,一个没忍住也哭出声,干站在一旁用袖子抹眼泪。
发觉这样哭太丢人,又立刻背过身去,小跑着就要上车离开。
“你回来!”
立风扯住他哭湿的袖子,顺势将人揽进怀里,带着点哭腔问他:“小十,你和我说清楚,为什么想分手?”
“我……呜呜呜……就是、就是想……呜呜呜呜呜呜……”十哭哭啼啼喊着要分,却将立风越抱越紧,埋着头直直往立风怀里钻。
他真的很怕立风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立风察觉到他的异样,想了想,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摸他扎手的寸发,语气也和缓了:“说不清楚就不许分。”
“呜呜呜呜呜呜呜……”
四周静无一人,只剩下十控制不住的哭声。
立风问:“我们回家好不好?”
十埋在他颈间没有说话,哭声小了些,意思是“好”。立风拍拍他的背便去关车门,这孩子竟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
唯独不敢抬头,怕立风看见那不争气的眼泪。
这可怜样让立风禁不住笑了,忙拿纸巾给他擦眼泪。“你这小脑瓜怎么想的?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伤心?”
眼泪却越擦越汹涌起来,十抽抽噎噎,肩膀一颤一颤。
“我……我今天去的……时候……门口……门口他们说……你……你……你要结婚了呜呜呜呜……不能打扰你……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分……分手……”
说罢遂掩面而泣。
“闭嘴!再说这两个字罚你写论文!”立风故作恶狠狠地盯着他,十也就噤了声,只顾着哭。
“谁说我要结婚了?国外跑一圈回来,谁的话你都听,就是不听我的话!”立风又将他抱在怀里,拿拳头捶了捶他的背,“知道我要'结婚'了还来找我啊?”
“绒绒……绒绒说你要被人欺负了。”
“你今天要是走了,那才叫欺负我呢。”
立风这才想起那个已经自动躲起来的绒绒崽,又气又无奈。
什么叫“费用活动方全包”啊?所有租来的衣服和车子都算在他华立风头上好不好?
正想着,十挣脱了立风的怀抱,逐渐止住眼泪,水蒙蒙的眼睛小心望过来:“不结婚啊?”
“不结!”
家中那些与利益牵扯的破事又浮现在立风脑中,立风本就满心委屈,此刻终于可以表达出心里的负面情绪,因此又愤愤地补了一句:“谁都别想让我结婚!一辈子都不结!”
甚至很孩子气地叉起腰。
十愣了愣,默默从口袋里摸索半天,摸出了一个小东西,摊在手心里给立风看。天黑了,有些看不清。
立风反应过来自知口误。当着刚哭完的大狗狗的面怎么能说一辈子都不结婚这种话呢?太不应该了。
“呃……这是什么啊?”
拿到手里仔细看,是一支小小的玫瑰花,居然是用吃过的棒棒糖的棍棍做的。
“那……以后,我能让你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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